Lycra

Thesewt 脑洞记录者 plus 究极杂食机

邦敖 视线

Sum: 邦主阻止标哥自尽失败,担忧阿敖一行人在狱中的状态,竭力隐瞒消息未果,二人的矛盾在狱中爆发。



“我们不是警队之耻啊…是我们救霍先生出来的!我们哪里有错…”男人双膝跪地,胸前挂着巨大的耻辱牌,可惜暴雨淹没了他的声音。

而即使没有雨,路人也只为自己匆匆而行。淹没呐喊的,从不是雨,而是盲目的人心。


张崇邦在办公室的悬窗前双手抱臂,他眉头紧蹙凝视着这位昔日里低调忠诚的得力干将,心痛于所有漠不关心的人,早已忘记他的功绩。

但做错了事就得赎罪,即使是他自己,也没有例外——或许三年的牢狱之灾会让他们明白做事的分寸,这未尝不是好的结果。


标哥颓然从地上站起,他展臂捧着放肆下落的雨滴,似乎在责难上帝的缺席。

张崇邦心下一阵不安闪过,他仓促地向姚若成说道,“姚sir,我去看看标哥。”


标哥一步一步向天台走去,他在期待有人发现他的绝望,可这场雨让屋外的铁质楼梯空无一人,他的话没有听众,但他依旧喃喃自语,“我们…不是警队之耻…”

张崇邦飞速地赶向警厅最邻近路边的高楼天台,到达时只见标哥已然在栏杆外围恍惚踱行。

“阿标!你不要冲动!快跨回来,回天台里!”张崇邦伏低身子,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毫无攻击性,他知道此刻标哥最不愿见到的,可能就是自己。

可除了他,偌大的警队里,还有谁会在乎标哥是生是死?


“邦主…您来了…我还以为您已经同他们一模一样了…”标哥转过身来看向张崇邦,但没有丝毫退回内围的意思,“我真的搞不明白啊,您不是最疼阿敖了吗?不保我们都可以,…为什么甚至不愿保他!”

张崇邦此刻顾不上他的原则,只希望眼前人不要轻举妄动,但不论何时,他都无法说谎,“阿标你退回来,退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!”

“好起来?怎么好起来?这就是…最快的方法啊——”话音未落标哥殒身而下。


砰!


生命消逝的声音短促且强烈,但永远都不足以在该忏悔的人心中留下回响。

张崇邦无望地看着这一切,楼底的人渐渐多了起来,他们的脸上,更多是一种兴奋的表情——目睹自杀的亢奋。


阿敖,昏黄的雨夜里,那记闷棍敲下的时刻,你有没有想过一切会变成现在这样?


更深的担忧取代了此刻张崇邦内心的悔恨。他知道标哥其实一直是阿敖队伍里的精神脊柱,是一群激进派里唯一的保守党。

标哥一死,就有某种稳定被瞬间击垮。

他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徒弟会变成什么样。

但与其停在原地担惊受怕,不如自己去阻止那个可怕的未来。

如果阿敖因此而堕落疯魔,他无疑是最大责任人——即使旁人不责难于他,张崇邦自己也将判自己无期徒刑,他有他的公义。


看管向西装革履的邱刚敖扔去一套囚服,打散了他梳得整洁的鬓发,发丝落在眼前,遮住他怨恨的双眼。

他感觉自己恨那群那他当枪使的上司,恨虚伪自恋的富商大贾,恨所有嫉贤妒能的同僚——但他最恨的,还是张崇邦。

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,明明他很清楚,以张崇邦的为人,在法庭上含糊其辞几乎已经违背了他的铁律。

除了邦主,根本没有人在乎自己——他难道不明白吗?

可就因为这样,他才恨得发狂。

他想见张崇邦一面,狠狠揍他一顿,否则心火难消。


张崇邦来得很快——快得连邱刚敖都感叹自己何时这样心想事成过了。

“判决已经下了,你现在来,看我笑话啊?”身上的囚服散发着潮湿的霉味。

“我是怕你过几天转移到集中监狱,见你一面都要申批三份文件。”张崇邦虽然有要隐瞒的事实,但语气并不柔和,他终归是恨铁不成钢的。

“如果你是来落井下石的,那你可以滚了。”邱刚敖眼神里的戾气浓郁得无从被镜片削减。

张崇邦隐忧的倾向果不其然出现了,他不能放任这种任性和幼稚延展下去,“你最知道我的…我不可能在法庭上发誓我诚实,然后过几分钟去说谎!去为谎言作证!”

“邦主,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圣人吧?连可乐那个贼你也要渡?!”邱刚敖愤怒地想起身对峙,但手铐被固定在刑讯座椅上,他不得不跌回座位上。

张崇邦无奈地闭了闭眼,沉寂片刻后他说道,“阿敖,你那么聪明,你应该知道可乐是怎么死的,不对吗?我不了解你吗?是我一手把你带到高级督察的!”

“你现在跟我讨论公平,讨论你的正义。按照你的标准,你去抓人啊,去啊!你有种,就把香港警局里所有那些你觉得不够格的人都逮捕了!你别来搞我!!”

张崇邦闻言深吸一口气,他并非什么好脾气的人,此时他只能强逼自己冷静下来,“阿敖…你听我说…这三年过去,你重获自由。届时哪怕你不能重回警局做事,我也一定保你余生平安快乐!我说到做到!那晚的事,我没有及时赶到,我也有责任。所以我绝不会放任你受苦受难!明白吗?”

邱刚敖的怒火终于收敛了几分,他嘴角勾起一抹嘲笑,“你来管我?你拿什么身份管我?一个加害者?你又有什么能力护我,保证我心情愉快?张崇邦,你别太自信了。”

“好,ok,ok啊。我只管履行我的承诺,至于我该不该自信,轮不到你这毛头小子对我指指点点。”一句狠话过后,张崇邦忽然想起自己必行的目的是为了稳住阿敖的情绪,“这段时间,在牢里,可能会遇见些老朋友…你要记得,能躲则躲!我不是随时随刻都能在你身边,好吗?”

“你还是跟个老妈子似的,啰嗦。”虽然嘴上并不饶人,但邱刚敖感觉自己心里的某处被安抚了,像冰块投入烈火。

那团火没有熄灭,但终于不再凶猛嗜血。


正如张崇邦所言,那些邱刚敖亲手送进大牢的穷凶极恶的罪犯,仿佛饿狼盯上了上等的羊羔肉。

他不再有安眠之夜,他每一秒都要戒备周围,以防凶恶的拳头和匕首要他偿还往日旧债。


张崇邦始终履行着他的话,每到周天,他都会为阿敖一行人带来必要的补给,包括香烟这种监狱的通货,他甚至亲手为他们治伤。

“邦主,早知今日你要背上这么多个包袱,当初怎么不放过我们,也等于放过你自己?”

“伤成这样了就少说点屁话。”张崇邦用医用棉签清理着邱刚敖眉间的刀伤,“带到你这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徒弟,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。”

邱刚敖闻言略有些失神,他师傅从前在人前都说他是让自己最骄傲的徒弟,如今却变成“倒了八辈子血霉”。

张崇邦意识到自己无心的抱怨刺痛了对方,“倒霉我也认了,倒霉我也怡然自得。”

“你真是一个怪人,你让我相信了现实中真有人能轴成这德行。”上药的刺痛让邱刚敖的脸微微抽动。

张崇邦用嘴撕断绷带,把纱布固定在邱刚敖的患处,“我说你啊,既然知道我这不是什么优点,就别往身上学。遇到牢里的歹徒给你不痛快,你大可以学着服软,别再搞得一身伤。”

其实有张崇邦的照顾,狱中不顺利的事已经减少很多,邱刚敖不能说自己没有感动,那是来看望自己的唯一的人啊。

想到这里,邱刚敖的眼神短暂地清澈了一阵,就像回到了误杀以前。

张崇邦把这一切都望在眼底,他伸手抚了抚阿敖的头发,它们即使在狱中依旧干净柔顺,“你这傻孩子,上进得偏激,聪明到敏感,什么时候能不再怨我了呢?”

邱刚敖心底的怒火像被张崇邦紧紧地拥抱着,后者在用肉身来逼退蔓延的火势,哪怕自己被灼伤。


“阿敖…”张崇邦觉得自己不能再将标哥的事情瞒下去,“阿标他…”

“怎么了?他不是量刑最少吗?现在应该都已经出去了。他还好吗?”

“他在警厅自尽了。”张崇邦忧虑地看着眼前这一身伤痕的人,“我不想瞒你…我是怕你也情绪用事,你应该有新的人生啊。”

迅疾的火焰飞速焚烧着邱刚敖的理智,“你这么多天,都在惺惺作态是吗?就为了…为了让我永远都被蒙在鼓里!”

突如其来的悲伤和愤恨令包扎好的伤口渗出鲜血,张崇邦用手压住邱刚敖胸口那道最深的伤口,防止伤口二度撕裂。

“你走啊!留在这里做什么?你在这里做戏,一切就能回到一开始吗?”

邱刚敖的血顺着按住伤口的血浸染了张崇邦衬衣的袖口,血的温度破碎而温热。


张崇邦把邱刚敖揽到自己怀中,一下下地轻拍他的后背,像在哄孩子入睡。后者奋力挣扎过,慢慢安静下来,“你是我遇过最伪善的人…就在眼前的性命都救不下来,还扬言要抓光全香港的贼,你…”

“哭一场吧,至少在我探监时间还没截止的这三十分钟里,我会挡住你哭丑的脸,不让任何人看见。”


哭泣无声而沉痛,张崇邦肩头感到阵阵湿热。他不是没有后悔过自己在法庭作证时说的话,但他同时坚信一报还一报,事情终有一天会变成如今的样子,只是早晚罢了。

邱刚敖的眼泪让他看起来像个犯错的孩子,他的视线表达着清晰的气愤和委屈,此时也混杂着后悔和寂寞。

张崇邦几乎不能克制地凝视着这张好看的脸,难过的邱刚敖像最温驯的藏獒一样俯在自己身前。


你原谅我了吗?

你原谅我的固执了吗?

你原谅我不只作为师傅地宠坏了你吗?


张崇邦的吻带有鲜明的阳刚气味,侵略而忠诚。而邱刚敖在极度悲伤中神志游离,更被这突如其来的长吻摄去了魂魄。

“你…做什么?”哭泣和亲吻都让邱刚敖的呼吸不那么顺畅,“你这样,我就不能恨你了吗?”

“不,你恨我吧。你其实最应该恨的,确实是我。同时,你最应该爱的,也是我。”张崇邦认真专注的视线锁定着怀中的人,“爱恨交织,你就不会被任何一方夺走理性。”

“都…回不去了…”

“那就不回去,那就往前走吧。阿敖,你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浪费。我会陪着你熬过困难的一段,陪着你挥霍简单的时辰。这都在我成为你师傅那一刻注定了。注定我要惯坏你,注定我们要彼此折磨,再彼此疗愈。”


在以一生为尺度的时间里,如今的你我多么渺小,放弃深重的意义而活,才能至少保留当下的快乐,并让愉悦的片刻组合成为尚可的回忆,从而,不负此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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